回忆
我们的老师笑微微
也许在全国再也找不到比他更“嘻皮笑脸”的老师了。他整天挂着笑,脑袋里装的仿佛都是好消息。在一般人看来,这笑容挂在成年人脸上,似乎有些令人奇怪——太天真了,像个孩子似的。每逢遇到什么事——好事、坏事、高兴的事、愤怒的事,他总喜欢在自己的神情变化后面微微一笑。
他的肖像、身材、歌喉没有特殊的地方,额头宽阔,粗眉,大眼,线条笔直的鼻梁,惟有那两角上翘的嘴使他的脸变得憨厚而亲切。害羞的小姑娘看到这样的笑容,就会变得无拘无束,像在自己的双亲面前一样;骄傲的孩子们看到这样的笑容,小脸霎时变得通红,从笑容里看到了学习的顶峰;淘气、后进的孩子们看到这样的笑容,仿佛看到了希望和胜利,充满了信心……
挂着这种亲切、温和、诙谐的微笑的人,就是教我们语文的周望城老师。
上课了,他站在讲台上,望着我们起立,忽然咧开嘴笑了。“周老师也真是,这有什么好笑的。”我想着,也忍不住抿起嘴笑了。“你们起立的姿势各式各样,哪像个中学生,如果哪个摄影师把你们的动作全拍下来,贴出去展览,你们可出丑了!”同学们都被老师的语气逗乐了,轻声的笑声中,我们挺起胸膛,精神饱满地站直了。
“好,坐下。”他用满意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一下说。周老师待我们坐好后,端正地站在黑板前,用手扶了扶讲台上的作文本,又笑了。我从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、咧开的嘴,看出,他是那么喜欢和高兴。他说:“这次作文,你们班又比112班好。你们班有几个上了80分,还有张红兵和唐月两个同学打了86分。希望你们继续努力。”
周老师拿出几本作文本,给我们念写得好的,和大家一起分析差的。好的好在什么地方,还有什么不足;差的问题在哪里,还有那病句、错别字、标点符号都不放过。他那时时浮起的笑容——包含着赞扬和批评,不仅使教室里显得异常活跃,又使同学们在笑声中总结经验和教训……上课时,他口似悬河,联想丰富,把我们带到一个又一个美好的世界里,他带我们到知识的海洋里游泳,到智慧的太空中飞翔,到文明的花园里散步;他还会带着我们回到古代终南山去看卖炭翁的悲惨遭遇、卖油翁的熟练技术;他会带着我们上马扬鞭,去月球开矿,到五大洋探险;他会带着我们去听口技人的声响,去看小橘灯橘红的光……如果有的同学开了小差,悄悄地从这个美好的世界里溜了出来,周老师就会带着责备的微笑说“你别发呆了”,把溜出去孩子的心拉回来。
周老师还关心同学。一天下午,周老师笑着来到男同学付涛的前面,对他说:“你的头发都可以扎小辫子了。”付涛立刻涨红了脸。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,搔搔后脑勺。“我给你理个发吧!”周老师笑着说。付涛惊喜地叫起来:“周老师还会理发啊?”他又笑了。周老师领着付涛向办公室走去,他们的后面立刻多了一群跟踪的尾巴,边走边叫:“看周老师理发去哟!”
透过玻璃窗,只见付涛身上围着个白兜兜,笑着坐着,周老师手拿着推剪在付涛的脑袋上仔细地推着,他的脸上浮起一种温和平静的笑。
不多久,付涛摇着周老师给他推的“杰作”出来了,他骄傲地站在观看着的同学们面前,“怎么样?满好的,是周老师给我理的!”一个快嘴的小姑娘说:“你有什么了不起?如果我是个男孩子,周老师也会的。”孩子们哄笑着跑走了……
我敬佩地透过玻璃窗望去:
瞧,他在向我们笑……那笑是那样的甜,我仿佛看见,过了十年之后,当周老师的学生都成为建设祖国的栋梁时,一束束鲜花围簇着他,“待到山花烂漫时,他在丛中笑”!